李壁墓志铭技法解析
《李璧墓志铭》立于北魏正光元年(公元五二〇年)。志石为青石质,系旧碑改作而成,碑阴上截所刻二螭仍在。纵一百◦四厘米,横八十九厘米,共三十三行,满行三十一字。碑阴共十四行,各行字数不等。
墓志书法在书法史中的分量很重,从最早的汉代《孙仲隐墓志》,一直延续到民国,其中北魏墓志最为可观,是书法成就的巅峰,是书家取法的重中之重。对于北魏墓志的印象,其实就如同生活中的人一样,极端化的属少数,大多数就 如芸芸众生一样平凡。所谓的极端化,涵盖两极,一是风格突出,令人印象深刻者,
一是粗制滥造者,不堪入目。风格突出者又有两类,一类是众所周知的经典,一 类是新近出土的。前者因为漫长时间的关系,取法者甚众,后者往往不为人注目,
反而是突破的契机,《李璧墓志铭》即属于此类。
从整体风格上来看《李璧墓志铭》与《张猛龙碑》,二碑风格尤为接近,而从志文来看,甚至有人将二碑归为同一作者。因为墓志书写者未可知,这只能作为推断。再者,现在看起来风格非常接近的碑刻,只是一种『暗合』,因为过去 信息封闭,不可能像时下这样便捷地交流,就像中国和欧洲过去同样有某种技术,
却完全在各自独立隔绝状态下完成。在读帖时要避免这种『想当然』。以现在的
假设来推导某个结果,完全可能进入一种误区。
当然,将《李璧墓志铭》和《张猛龙碑》进行对比是可以的,在对比过程中加深印象。而且让很多人有一个明确的感受:《李璧墓志铭》艺术性整体上并不输于《张猛龙碑》,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,只是名气稍逊而已。正如开篇
所说的,对于众所周知的经典,可以适当回避,另择他途, 以新出的经典来入手。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,《李璧墓志铭》 同样可以成为万众瞩目的经典。经典会通过量化,变成具体 的点画技法,最终回归到经典本身。有限的字例,不过是管 中窥豹而已。
先看起笔,充分体现了『欲扬先抑』的特点,为险峻的 字形做准备。如『白、文、心、空、出』等字,各不相同。 『白』子起笔点基本上立起’字形紧凑,产生稚拙之感。『文』 字重入轻出,不完全与横画平行或交接,略有角度,捺画起笔方重,改变了整个字形的视觉重心。『心』字左侧起笔点位置极低,三笔点画形成序列感。『空』字起笔点向左而右。『工』部两横画有一定的角度,且末横画左伸,字形中的力量最终保持均衡。『出』字中竖画起笔方,极为粗壮,上重 下轻,略朝左倾,欲扬先抑,险峻之极。再看收笔,恰好都是捺画,可以对比参照。『之』字捺画粗重,尤其收笔更加突出醒目,有刀法的作用,临习时不能太刻意。『从』字捺画紧缩,充满锐利之气,有些 类似《元桢墓志铭》,而『是』字要舒缓许多,明显地感
受到速度和气势的变化。『远』字则完全是笔意,笔势荡漾,内含劲道,然不露声色,耐人寻味。可见刀工作用虽然对墓志书风影响极大,但有时也存在很多偶然性和随意性, 所以才会不拘一格。接着看转折处理。『因、勾、门、风』四字中,横竖画之间通常有一个过渡的笔画,不是直接转,并且停顿的时间
长短不同。另外,在方折之外, 还有一类特殊的圆转,这在墓志书风中少见。如两个『邦』 字和『郡、乡』二字,笔意流畅极为跳跃,可以看出笔法的多变性。另外,在用笔的变化上,还体现了减省与夸张的结合使用。『别、野、颐、贤』四字中各有不同处笔画的简省,笔短意长,笔简意不减,反而更见趣味性,如『颐、贤』二字,左右两部分团成一气。夸张之意,即是突出某一笔,如『已、 马、李、戚』四字,每字中都有一笔极为突出醒目,使整个字形显得很有精神。结体处理方面,总的原则是欹侧取势,异常险峻,但也不完全如此,其中有无穷变化。 如『烟、猛、云』三字,字形紧凑少有笔画伸展,凝重端庄•,如 『光、魂、迁、督』四字扁沓近隶书,字形为左右结构或上下结构,存在不均衡的对比。
更多的字形则是右高左低,呈俯仰之势。如『太、守、学、 驾、宾、芳、耸、声』诸字,但各有各的妙处。『太』字的 撇捺画造势,『宾、芳』二字长撇画的放出,『从、声』二字上大下小,险峻之极进行取动势。
偏旁部首的规律性和稳定性已然可见’最典型的如『流、 清、潜』三字,而且点画多为圆形,基本上是右高左低,各显其态。《李璧墓志铭》总体上突出一个字『险』字,但用笔沉稳、厚重、饱满,骨力洞达,各种特点完美统一。比如欧字的险,主要通过厚硬来体现,《李璧墓志铭》则是反其道而行,但要避免过于使力,形成习气,为了险而险,要懂得因势生发的道理,从局部单个字再回到整个墓志本身。从这一点来说,单个字形是『不存在』的 【对联www.shufaai.com学习】,始终都是全志的有机部分,如果看不到这一点,掌握起来只会一鳞半爪、顾此失彼。